2013年二月於學青季刊發表

 

Godspeed

神靠多久可以翻轉一個生命?也許是四年、兩個月、兩個禮拜、兩個半小時或是兩秒鐘。

        四年在社區大學,是迷失的開始。這段時間裡我得到了很多,也失去了很多。我從零開始到帶敬拜,吉他電木雙修還會一點鋼琴,帶近20人的小組和教查經,會煮飯做壽司,懂做家事還會修一點東西,主日的音控每周還會打籃球,工作穩定還兼數學家教。聽起來意氣風發的我,迷失了方向。由於找不到念書的理由,我的曠課數破天高,整個學期的課都退掉或當掉,四年下來學分只修完一半。在沒上課的日子裡,我讀起了精算,啃著碰都沒碰過的probability,安慰自己至少我有在念書,直到東窗事發的那天:學校通知我不再可以拿作文課,轉學申請不了,我向爸媽坦白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兩個月在芝加哥市郊,是吃素神施行拯救的開始。當年在芝加哥認識的朋友是某社區大學的職員,她讓我住她家,讀那所學校把不能拿的課補完。剛到芝加哥時,我被懷疑喀藥、作弊或有學習障礙,大家都叫我放棄精算,放棄名校,不要再做不踏實的夢了。在那段時間裡,我重新學習一直以來我所不屑的〝努力〞。改掉〝花最少力氣得到最大回報〞的想法,我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做功課,把該讀的東西都翻個四、五次。不靠小聰明,靠著念書的時間及練習量,我的成績近乎滿分,學期末最終的演講被扣最多分的地方是衣著不當,因為我沒帶西裝去芝加哥。暑期結束,轉學的第一張門票終於入手,伴隨著而來的是失去了四年的自我肯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兩個禮拜在西雅圖咖啡店,是逐夢的開始。利用寒假時間我為精算的第一個考試作最後衝刺,寒假結束前報考。考前兩個禮拜,我的四次模考成績都低於50%。一部分的我想整個爆掉放棄改讀別科,另一部分覺得還有兩個禮拜爆一顆肝也許能低空飛過。整整兩個禮拜,我吃完午餐就去對街的咖啡店報到,讀到晚上快吃晚餐時才回家,晚上夜深人靜時分,泡杯拿鐵再繼續跟概率奮戰,往往半夜在床上躺了一下,想了想還是爬起來念書,一天讀到八小時以上。這段時間裡,我消化了四份考卷和幾加侖的咖啡,反芻了近三百題的習題。面對一個全國考過比率才40%的考試,我其實沒有什麼信心,但是神對我說:所以我告訴你們,煩你們禱告祈求的,無論是什麼,只要信是得著的,就必得著。(馬可 11:24) 於是我對神說,我不要矇過的好運,只求一切順利,我能得到我的付出程度所應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兩個半小時在考試中心,是收穫耕耘的開始。考場因為電腦多,其實有點悶熱。用著考場限定,不是很習慣的木製鉛筆,我一題一題的計算著。考題意外地沒想像中的刁鑽,我寫寫跳跳,看到一眼就看出怎麼算的題才停下來作,如此連續寫了快二十題。當回頭寫跳過的題目時,其實確定會對的題目已經超過所需要的題目數。填完整張考卷,猜了三題。當時心裡想著過了很好,沒過對生活也沒太大影響。離考試結束還剩半小時,我抱著能做的都做了的想法,按下了交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兩秒鐘的Loading…

 

曾經的我覺得人生也許不要太執著,念不了大學那就那樣吧,就出社會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麼差。看著以前國中的競爭對手們穿起學士服、拍起畢業照,心裡其實有幾分的無奈和惆悵。面對同學的詢問我只能說,哈哈,因為還不知道要做什麼,暫時還在念書...

曾經的我覺得對不起爸媽,放棄台灣坐辦公室的經理職位,來美國做起了基層勞工。甘心揮汗辛勤工作求的也不過就是小孩能接受美國的教育,上美國的大學。無力感與愧疚感充斥著我,我很想做到,但是我真的做不到

曾經的我覺得對不起團契,明明跟神說好了,將來有一天要成為團契的支柱。當棒子交到我手上時,我卻掉棒了。彷彿服侍完全做錯了一樣,沒有見到什麼果效。我投入的時間被說成是本末倒置不拿去念書,投入的動機被說成是因為學業失敗找個地方自我逃避。追究連帶責任的關係,輔導還得跟我爸媽解釋,即使我說了不下數十次的成績不好跟團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

 

 “Congratulations! A preliminary analysis of your test results shows that you were successful in achieving the passing score……”

 

耶和華對約書亞說:「我今日將埃及的羞辱從你們身上滾去了。」(約書亞記 5:9)

 

四年兩個月兩個禮拜兩個半小時又兩秒,神帶我走出了曠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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